零点看书

字:
关灯 护眼
零点看书 > 金谷银山 > 第十一章 山村的房顶银行(1)

第十一章 山村的房顶银行(1)

第十一章 山村的房顶银行(1) (第1/2页)

三十三
  
  布谷镇的新书记是从镇长位子提起来的,姓葛。葛书记和徐胜利不忒一样。咋不一样呢?对白羊峪,徐胜利一直的主张就是一个字:搬!眼看搬不动了,也不说不搬了,你开山洞,俺也出点钱,支持,你种金谷子,俺也鼓劲儿。但对外,一直说搬迁。就这样,挡来遮去,明搬暗不搬,睁一只眼,闭一只眼。说实话,徐书记也挺疼顾白羊峪,人不赖。葛书记就不一样了,干事儿不瞻前顾后,拖泥带水。上任没多日子,就去了白羊峪。明确表态:白羊峪不搬了!享受国家政府各项扶贫政策。这就让白羊峪欢天喜地了。过去的白羊峪,就像“黑户”,如今可算有户口了。如今,县上,镇里,都落实国家精准扶贫的政策,项目下来了,光伏发电。白羊峪不是有沼气点灯吗?前几年,沈老板还送过发电机呢?是实在的,这都不是长久之计。就说沼气吧,冬天冷,池里头温度低,就有了产气、不产气的问题了。忒冷的时候,沼气池冻裂了,跑气,还不安全。管理,维修还有好多麻烦事儿呢。沼气电灯,电压忽高忽低,电灯忽明忽暗。还有电视啊、冰箱啊、电扇啊,带不动,成了摆设。你说,这还咋建设新农村啊!光伏发电到底是个啥?说白了,也就是太阳能发电。如今这社会,煤贵、气贵、油也贵,只有日头不收费。光伏发电,是项扶贫工程,列入了国家精准扶贫十大工程啦。就是在居民的屋顶,铺设太阳能电池板,发的电量并入国家电网。除了自家用,多余电就卖给供电公司了。靠日头还能赚钱?咋不赚呢!一般农户一年下来,都有三千多块的发电收入,看着都眼热。可电池板,你得买呀,四千多块呀。国家补助有限,每户五百块。每户四千多块,不少人家拿不出来呀!虽说去年金谷子收入,每户分了三千,可这一年下来,早已花得差不多了。再说了,就算有钱,你也得听听大伙乐意不乐意啊!范少山和余来锁商量,从村集体积累里给大伙补一些。积累也没多少钱了。农场修路,是村上花的钱。算了算,每户只能补六百。加上政府补的,每个农户,还要三千出头。可想想,一年后,每户就能赚三千了,电视能看了,冰箱能用了,电扇能转了,俺觉得值啊!范少山这一动员,村民大会都通过了。凑钱时,五奶奶、费大贵等几户,还是钱不够。不能把人家抛下啊!这几万,范少山为了难。苹果园里的苹果树,最终没开花,更没结果,杏儿要赔村民损失,她还为钱发愁呢!你咋跟人家张嘴呀?余来锁看着宣传单说:“泛美阳光科技,这不是马玉刚开的吗?”范少山夺过一看:“可不?找他!”
  
  这阵子,泛美阳光科技公司转战燕山一带,为山区贫困村安装光伏发电。公司就设在了县城。马玉刚、迟春英就住在那儿。两口子看到了名单,上面有白羊峪。迟春英高兴:“白羊峪也过上有电的日子啦,真好。”马玉刚不冷不热地:“当年你这白羊峪,没电的时候,每天黑灯瞎火的,干点啥?”迟春英生气地说了声:“神经!”马玉刚继续说:“没电,没有电视,不能看书,就只能干一件事儿。啥事呢?干那件事,不用照亮儿。你说是不?”你说你马玉刚,无聊不啊?你和你前妻的时候,不干那事儿啊?说这些,有意思吗?马玉刚就得有意思,忒有意思。又说:“这一夜夜的,黑呀,干几回才到天亮啊?这小日子过的,真美呀。”迟春英说了句:“变态!”马玉刚说:“我有钱,任性,我有钱,变态,我想怎么变,就怎么变,好玩不?对了,讲讲当年,夜里的故事吧!”正说着,范少山进来了,问:“啥故事啊?”这一说,迟春英羞得躲进里屋去了。马玉刚站起来,和范少山握手:“正说着你,你就来了。”范少山说:“马总,听说你来搞光伏发电了。俺们白羊峪要沾光了,俺就是找你说这事儿来的。”马玉刚还陷在刚才的话题里,说:“范少山,我正想让春英说故事呢。你来了,你说也行。”范少山眨眨眼:“啥故事?”马玉刚说:“你和迟春英,夜里的故事。”范少山愣了愣,回过味儿来,大骂:“你他妈的变态呀!”冲过去要打马玉刚,被保安拉了出去。范少山肚子气得鼓鼓的,开车走了。迟春英听到了一切,她冲出屋子,对着马玉刚喊道:“姓马的,你太过分了!”马玉刚说:“少跟我左一个白羊峪,右一个白羊峪的。白羊峪有你什么人啊?你爹娘都没了,你哥哥在城里,小雪也在城里,你还有谁?不就是有范少山吗?你虽是跟了我,心里就是装着范少山!”迟春英喊:“范少山怎么啦?过去我看不上他,不靠谱,不自重,自从他回到白羊峪,真对他刮目相看了。他是有良心的汉子!”醋就像汽油,马玉刚火了:“我就知道你总想着他,既然这样,你走啊,跟他复婚啊!”说着,冲上去要打迟春英,被两个保安拉开了:“马总,您消消气。您不总跟我们说,家和万事兴嘛!”
  
  在泛美阳光科技,迟春英没有进入核心层,甚至连个员工都不是。她经常跟着马玉刚走南闯北,东奔西走,除了总经理老婆,啥衔儿也没有。这说明啥?要么迟春英没多少文化,给岗位,担不起;要么就是马玉刚防着她。家里的钱,是马玉刚管着。每月给迟春英五千块的零花。大的花项,你得求人家,看人家脸色。这样一分析,马玉刚十有八九是防着迟春英。他怕有一天,迟春英跑了,去找范少山。这不多余吗?人家范少山结婚了啊!他是这样想的,迟春英跟我的时候,她跟范少山还结婚了呢?迟春英也不是没努力过,她想跟马玉刚要个孩子。可马玉刚没点头,他拗不过他的闺女娇娇。娇娇脾气大,不让他再要孩子。说你再要孩子,我就死。后来,不说自己死了,说我把你们的孩子掐死。迟春英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讨生活,别人看着挺风光的,其实都是装的。有时候,迟春英想想自己个,这叫啥命啊?迟春英和马玉刚吵完架,走了。去了哪儿?白羊峪。女人下一步想干啥,你永远不知道。比如,你迟春英去白羊峪干啥?还有啥意思?闺女小雪也不在那儿,连个借口都没有。想起来了,光伏发电。人家是代表泛美科技公司的,范少山就得陪着。范少山和迟春英满村走,指指这家房顶,望望那家房顶,说电池板的事儿。其实她也不懂,随口说。拐角处,迟春英低沉地说:“马玉刚不是人。”范少山想想在县城闹的那一出,就说:“这人,让俺说他啥好呢!”迟春英说:“他还是家暴,上午你刚走,若不是保安拦着,又得让他打了。”范少山呼呼喘气,气的。他说:“这个混蛋,欠扁!没想到,因为白羊峪,让你受委屈了。”迟春英说:“反正俺欠你的,欠小雪的,能为你们做点啥,值!”迟春英的话,范少山听了,心里头热乎乎的。迟春英看出了范少山的心动。她说:“俺真后悔呀!悔不当初。俺想跟他离婚。”范少山说:“依俺看,你这日子过得不舒心。”迟春英说:“不舒心,有啥办法?反正,世上也没有卖后悔药的。”范少山岔开话,说:“光伏发电是个好项目,老百姓既能用电,又能赚钱。可你知道,白羊峪穷啊。俺们凑不齐这个钱,电池板就使不上。俺找马玉刚,就是想让他能不能给俺们便宜一些。”迟春英说:“这一闹,他还能答应啊?你去找庞大辉吧!”
  
  迟春英在范家住了一宿,跟李国芳睡一屋。这个晚上,范家人都闷闷的。吃饭的时候也不说话。吃完饭,各去各的屋子,睡了。这屋,就剩下李国芳和迟春英。迟春英给李国芳温被子,亲亲热热地叫着娘。李国芳睡不着,就那么坐着。她说:“春英啊,小雪呢,在北京挺好的,你也知道。你和少山过去的事儿,谁对谁错,就不提了。现如今呢,你俩都是有家的人,应该是井水河水两不犯。俺的话,你懂吧?”迟春英说:“俺懂。俺再也不能做您的儿媳妇了。俺往后再也不来了。”迟春英流泪了,用手背一个劲儿地抹。李国芳说:“若是咱娘俩有缘,那就别断了。俺是说,怕村里人说闲话。还有儿媳杏儿常回村子,让她撞上,少不了闹误会。多一事,不如少一事,你说是不?再说了,你如今穿金戴银的,过的是富贵日子,就好好过吧。”迟春英说:“娘,俺肠子都悔青了。”李国芳说:“唉,人活着一辈子,谁还不办几件后悔事儿啊!有些个事儿,办了,就认了,就不能后悔,后悔也没用。俺被雷劈掉两只胳膊,俺后悔不该那天下山砍柴,有用吗?胳膊还能接上吗?”
  
  天亮的时候,迟春英连饭都没吃,走了。范少山从他和杏儿的新房过来,吃早饭。一进屋,范德忠就给了他一耳光,把少山打蒙了。范德忠说:“昨晚上俺就该打你个混小子!迟春英在跟前,俺没动手。”范少山捂着脸说:“爹,俺咋了?”范德忠说:“你想干啥?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,作呀?咋个白天,你带着迟春英在大街上走来走去,全村人都看见了,你想干啥呀?非得让乡亲们的唾沫星子把你淹死啊?你还把她带到家里头来了,你疯啦?”范德忠还要打,被李国芳挡在了中间儿。李国芳用肩膀搡了范德忠一下,肩膀硬,范德忠一个趔趄,差点儿跌倒。李国芳说:“这么大儿子了,你说打就打,没轻没重的,有你这样当爹的吗?”娘这一说,范少山泪耗在眼眶里转儿。范少山的半边脸红了,李国芳走到跟前,用嘴吹着热气,给他“热敷”:“胡噜胡噜毛儿,吓不着。”一阵委屈,一阵感动,范少山的眼泪流了下来。以往,范德忠打儿子总要拿根棍子等家什的,一拿家什,范少山就跑。这回范德忠气急了,也想好了,直接给他个冷不防。范少山正想着跟爹咋解释,娘说话了:“老东西,这事儿俺知道。人家春英来白羊峪,是为那个啥伏,对了,光伏发电的事儿。这事儿是少山操持的,他能不陪着吗?春英来咱家,是来看俺的,前婆婆,不中啊?这里头有你啥事儿啦?啊?”范德忠说:“人家把你甩了,你还往上靠。像个爷们儿吗?再说了,人应该知道避嫌,你叫余来锁陪着不中啊?”范少山说:“俺这就是坦荡,躲着,避着,不正好说明心里有鬼吗?”范德忠说:“庄稼人有庄稼人的想法。谁会像你那样想?你还想让杏儿多心啊?让她离开你是不?刚才那一巴掌,俺这是给你提个醒儿,往后该知道咋做!”
  
  范少山去找余来锁,给自己的腮帮子消消肿,他还要出门呢!余来锁给他用热毛巾热敷。范少山说:“俺爹就是这样的爹,还能咋样?你得按照他的活法儿活。俺咋可能呢?最起码的,俺不能做一个像他那样的爹呀。骂孩子,打孩子,俺可干不出来。”余来锁说:“你爹是怕你做对不起杏儿的事儿。老爷子给你娶了两房媳妇,容易吗?”范少山说:“俺心里头有根。杏儿那脾气,俺敢负了她?不要命啦?”范少山出门了,去找庞大辉。庞大辉又是谁?亮晶晶公司的董事长,马玉刚的顶头上司。庞大辉是黑羊峪人,农民企业家。把黑羊峪糟蹋了,青山绿水毁了个遍,赚了第一桶金,拍拍屁股,走了,进城干事业去了。这黑羊峪一毁,人都活不了了。走的走,逃的逃,连泰奶奶和黑桃也来到了白羊峪。如今的黑羊峪,就剩一只瘸腿老狼了。
  
  紧挨着黑羊峪的北山有铁矿石,庞大辉就开采了。那时候,钢铁火。庞大辉的挖掘机就可劲儿挖,那可都是钱啊。挖着挖着,就挖到黑羊峪村庄脚下了。这是庞大辉家乡啊,看有几家房子墙壁都裂了,乡亲们能不骂他吗?他就赔钱。补偿了房子受损户,又补偿房子没受损的户,反正,用钱挡你的嘴。这点钱,对他来说,毛八七的事儿。庞大辉掉转方向,又往北挖。北边,含铁量高,资源多。庞大辉想着,子子孙孙挖下去呢!上面让停了。钢铁压缩产能,铁矿污染严重,活不下去了。反正庞大辉钱也赚足了,不干就不干。上面让他的企业转型,他就瞄准了新兴产业,光伏发电。这年头,想赚钱,还得看看长远。人们说:“庞大辉就是发财的命。铁矿火的时候,人家赶上了;这回光伏发电火了,人家又抢在前头了。”如今的泛美阳光科技公司,在北京呢!庞大辉经常出入大饭店,出手阔气,听说人家都入了美国籍了。
  
  范少山要找庞大辉,人家见吗?不是人家见不见的事儿,是他不愿见庞大辉。你不是有求于人吗?咋还不愿见呢?是他有愧人家,敢情他俩认识啊?认识,还挺熟呢!前头说过,多年前,范少山玩儿爷爷的猎枪走了火,把余来锁的一只耳朵削掉了。这事儿在白羊峪、黑羊峪传开了。传着传着,就说范少山和余来锁有仇,本来是要余来锁脑袋的,被他躲开了。这一传,不得了,都以为范少山好勇斗狠,是个厉害角色。庞大辉开铁矿,身边得有跟班的,就是领导保镖。为了领导,你得挡子弹啊!选来选去,不是胆儿小,就是没眼力见儿。庞大辉叹气:“咱这穷山沟,最缺的是啥?人才!”忽地,他想起了有个叫范少山的小子,敢打敢杀,俺身边就缺这样的!赶紧派人去了白羊峪。范少山听说矿上请他当保安,开钱不少,来呗。来了,每天跟着庞大辉,进进出出。范少山有眼力见儿,看得出眉眼高低。庞大辉上车,先拉车门;庞大辉进办公室,先沏茶水;庞大辉找女人,他装看不见。养兵千日,用兵一时,这天,用人的时刻到了。来了一伙夺矿的,手里拿着家伙呢?跟矿工们打成了一团。范少山一见,吓得直哆嗦。庞大辉大喊一声:“保护俺!”就见有几个朝庞大辉扑了过来,范少山冲了过去。脚下一滑,扑通跌了个嘴啃泥。耳边听见庞大辉的惨叫声,浑身瘫软,不敢起来,也起不来了。庞大辉的脑袋被打破了,在医院躺了两天。范少山呢?等他爬起来时,战斗早就结束了。他一瘸一拐,战战兢兢,回家了。回了家,他再也没敢回去,半个月工资也没敢去领,也再没见过庞大辉。
  
  

(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)
『加入书签,方便阅读』
热门推荐
陈长安牧云瑶 罗天蓝秀儿 从我是余欢水开始 龙族:重启新世界 他比我懂宝可梦 叩问仙道 重生之苍莽人生 唐朝工科生 紫气仙朝 重生1991:开局迎娶绝美班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