零点看书

字:
关灯 护眼
零点看书 > 金谷银山 > 第十二章 白羊峪的一唱三叹(4)

第十二章 白羊峪的一唱三叹(4)

第十二章 白羊峪的一唱三叹(4) (第1/2页)

三十九
  
  再说苹果园。上百亩的苹果园三年没结果了。每年,范少山都带人去打沼气液,分着阶段,按着比例打。一直没使农药。果园里,长起了荒草,荒草里蜻蜓飞着,蚂蚱蹦着,蛐蛐叫着。这还叫苹果园吗?糟改啊!青蛙爷爷余庆余见了,一个劲儿叹气。一叹气,就往自己个的果树上可劲儿洒农药。不打农药,苹果树不开花,不结果,这都明白。可你得给果园薅薅草,松松土吧?不对。不打农药的苹果就是要和这些野草、蜻蜓、蚂蚱、蛐蛐形成一个生态系统。你把草拔了,那些个昆虫跑了,就毁了。这些个知识,都是孙教授告诉的。这个,只有范少山和杏儿知道。不光余庆余,做了不打农药苹果试验的村民见了,也都摇头。好在杏儿每年给他们发补贴,也就不好说啥。要不然,谁干啊?这么糟践土地,老天答应吗?
  
  余庆余回到了白羊峪,日子过得挺好。青蛙上学了,余庆余做饭用上了沼气,晚上用上了电灯。知足。余庆余是余来锁的二叔。这老头各色,不合群。他有三十多棵苹果树,就是不搞无农药苹果,年年打药,农药乱飘。你说,让人家的无农药苹果咋搞啊?余来锁不乐意,就做余庆余的工作,让他加入无农药苹果的试验。余庆余是个倔头,不同意。总觉着余来锁没安好心,想受他的苹果园。说实话,这几年,余庆余去了北京,这地,一直是余来锁种着。余庆余回村了,余来锁就乖乖把地让出来了。这心里头也有点不平衡,自己个这么多年,剪枝啊,施肥啊,容易吗?这果园,说没就没了。有时候,他心里头对范少山还有点儿小埋怨:你把老头带回白羊峪干啥呀?不管咋说,地是人家的,你心里头再不乐意,也得给人家不是?可余庆余毕竟老了,余来锁就想自己个代管他的苹果园。这样,就可以进入无农药苹果的试验田了。可余庆余就说了俩字:“不中!”
  
  余来锁说:“二叔,你老在首都北京也待了几年,觉悟应该比俺们高啊?”
  
  余庆余说:“你是党员,你觉悟比俺高吧?咋不把你的苹果树
  
  给俺?”
  
  一句话,把余来锁怼了回去。
  
  余来锁跟范少山说:“俺那二叔,榆木脑袋,不开窍。你出马吧!”
  
  范少山说:“依俺看,俺去找他也不中。咱得另想办法啊!”
  
  余来锁说:“啥办法?”
  
  范少山说:“变!”
  
  范少山和余来锁在村里走,在田野走,绕了一大圈儿。范少山问:“你有啥感觉?”余来锁呼呼直喘:“累。”范少山提高嗓门儿:“你看到了啥?”余来锁说:“石头和庄稼。”范少山说:“亏你还是诗人呢!一点儿悟性都没有。”余来锁说:“石头房子和梯田。”范少山给气笑了。说:“俺告诉你。俺们走过两条街,一家一户,有几家年轻人?有多少老弱病残?你再看看这地,还能种不少的庄稼呢!过去的承包地,一家一户经营,家家户户都有硬劳力,没事儿。如今没人了,走的走,散的散。剩下的,老的老,残的残。白羊峪靠吃国家救济也能活,可那活得没滋味儿啊!就跟混吃等死一样。这样下去,白羊峪脱不了贫,而且随着人口的减少,会越来越困难。”余来锁说:“那咋办?”“咱得走集体化道路。”余来锁一愣:“那不是又回到人民公社啦?”范少山说:“俺说前门楼子,你说胯骨轴子。那能一样吗?那时候,农民没有土地,土地是集体的,人家孙教授说,我国农村改革,是从调整农民和土地的关系开始的。要继续深化农村改革,主线还是处理好农民和土地的关系。咱就得在这上面做文章。抓住了土地,就抓住了百姓的心。要不然,你二叔那几十棵苹果树,还是要打农药。”
  
  这话题,多大呀,越聊越热,心里头痒痒啊。回到家,范少山和余来锁聊了一宿。范少山说:“外地有成型的经验,人家土地流转,搞确权登记,乡亲们带着土地入股,年底分红啊!”余来锁说:“咱们种地能值多少钱啊?靠啥分红?”范少山说:“眼下有金谷农场,咱村集体有些收入。咱不是去过虎头村吗?人家都搞旅游了,将来咱也搞旅游,办农家乐。”余来锁说:“就咱们二三十户人家,农家乐办得起来吗?”范少山说:“咱把那些搬走了的人再叫回来呀!”余来锁说:“那不中。走了的人都是逃兵。白羊峪发展好了,还叫他们回来?你猪脑子?”范少山说:“人家终归是白羊峪的户口,房子还在。当初也是因为穷,待不下去了,咱得理解不是?”余来锁说:“咱苦巴苦业地把家业创下了,他们不是抢占胜利果实吗?俺想不通。”范少山说:“想不通,就先撂着,慢慢想,反正眼下还没到时候。”
  
  春天的地气噌噌地长,催得万物在泥土中,扭着秧歌儿钻了出来。范少山几乎每天早晨跑步,都要经过苹果园,摸摸苹果树,跟苹果树说说话。摸摸苹果树,这都好理解,跟苹果树说说话?范少山让这苹果树折腾的,是不是脑子不忒好啦?你当苹果树是人啊?范少山的脑子还是那个脑子,不忒灵光,也不忒笨。对了,他就拿苹果树当人了。你干成一件事儿,就得跟傻子一样。他站在这儿,就当苹果林是一列列队伍,这队伍浩浩荡荡的,提气呀!走进苹果园,他就像检阅仪仗队呢!他喊一声:“苹果树们,你们帅帅哒!”范少山就听苹果树们说:“还是首长帅帅哒。”范少山总是走着走着,经过一棵棵光秃秃的树,走不动了。坐下来,和苹果树说话。说啥呢?就像和杏儿谈恋爱时那样,说得掏心掏肺,说得浓情蜜意。每一回,都说不一样的话题,每一棵苹果树都听懂了他的心,都听懂了白羊峪。苹果树们,能不顽强地活吗?能不可劲儿地长吗?这个早晨,和苹果说完话,他困了,靠着一棵苹果树,打盹儿。梦里,他看见苹果树开花了,花开得绚丽啊,灼眼睛。花香扑鼻,熏得他出不来气。醒了。这是在梦里吗?他真的看见苹果树开花了!每棵树上都挂着白色的花,那五个瓣花朵像喇叭呀,漂亮啊,让人的心都醉了。范少山在苹果园里奔跑,边跑边喊:“你们辛苦啦——谢谢你们——”范少山一直跑到村庄,在街上喊,“开花啦——苹果树开花啦——”
  
  听说苹果树开花了,村民都拥向果园看新鲜。余来锁来了,“白腿儿”来了,田新仓来了,五奶奶和大军也来了。范少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杏儿,在手机里,杏儿看到了洁白的苹果花,在电话里,杏儿嘤嘤哭出声来。四年了,杏儿为白羊峪的无农药苹果操碎了心。她和村民是订了合同的,即便不结果,也要给村民发补贴,一年就两万多。她就想着把中国的无农药苹果摆上自己的菜摊儿,送上电子交易平台。能开花,就会结果,这梦,就实现了。
  
  杏儿来到了白羊峪,带着小雪和黑桃,来看苹果花。俩孩子看得眼都花了,一个劲地说好看。杏儿忽地想唱歌,就在这果园里,就在苹果花旁,杏儿唱开了贵州民歌《初相会》
  
  燕子初会哪高楼台
  
  燕子初会哪高楼灯
  
  我妹初会哪献花台
  
  这边,范少山接上了。在北京卖菜的时候,杏儿总哼贵州民歌,范少山都记住了。
  
  山比天高水更长哟
  
  盼来一年走姑娘
  
  绿水绕青山画一样
  
  阿妹醉在画中央
  
  脸儿泛红光手中忙
  
  风雨桥头望情郎
  
  挑花刺绣忙嫁衣裳
  
  打好油茶带客访
  
  杏儿唱:
  
  初相会
  
  牛会操场哪马会街
  
  鸬鹚得会哪长江水
  
  我妹得会哪聪明人
  
  ……
  
  白羊峪的苹果不打农药,就打沼气液,用沼气液杀虫。沼气液含有丰富的氮、磷、钾、硒等成分和微量元素,促进农作物生长,能防治一些病虫害,被称为生物农药,这就在白羊峪的苹果身上起作用了。这沼气液杀虫,配比上有讲究,啥虫子一冒头,该兑多少水喷,有讲究。这配比,范少山都记着呢。问题是,你打了三年的沼气液,为啥没开花呢?还不是让虫子吃了?可这回,咋就开花了?不仅开花了,树身上还没多少虫子。打沼气液也是偶尔的事儿。你说新鲜不?熬过了这几年,这苹果树需要多么顽强的生命力啊!它已经百毒不侵了。余庆余看人家的无农药苹果开花了,他也眼热了。人家的一个苹果六七十块,你的苹果,六七十块得用车拉呀?能比吗?想想这两年花了不少农药钱,心疼啊。余庆余找到范少山,也要拉上三十棵果树,加入试验田,不再打农药了。原以为,等完成土地流转后,余庆余的苹果树自然而然就归过来了。想不到这苹果花开,也管用。范少山说:“青蛙爷爷,这就对了。”他总是记不住余庆余的名字。
  
  费大贵又上山了,累得满头是汗。费大贵在布谷镇的家养了一只鹦鹉,稀罕物儿。鹦鹉待他可亲了,一进门就叫:“欢迎费书记,费书记辛苦了!”费大贵稀罕得不行,这回镇上让书记归位,他回白羊峪,就想带上鹦鹉,又怕影响不好,就没带。可他心里头惦着,怕家里人慢怠了鹦鹉,不踏实。隔三岔五地下山,多半是回家看鹦鹉的。费大贵快七十了,这上上下下的,累得他够呛。今儿个他发话了:“咱白羊峪别的事儿,都是小事儿。最大的事儿,就是把路修通。不要等冬天了,眼下就着手干。要不然,俺死前,怕是也看不到路能通了。”费大贵说得挺悲壮,撞击着余来锁和范少山的心。人家说得在理儿啊,可你不在农闲的时候干,把地里的庄稼都扔下吗?再说了,白羊峪也没多余的人手啊?费大贵说:“靠咱们一准不中,得想办法。”
  
  

(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)
『加入书签,方便阅读』
热门推荐
陈长安牧云瑶 罗天蓝秀儿 从我是余欢水开始 龙族:重启新世界 他比我懂宝可梦 叩问仙道 重生之苍莽人生 唐朝工科生 紫气仙朝 重生1991:开局迎娶绝美班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