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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 生活,会把人心磨成茧子(2)

第五章 生活,会把人心磨成茧子(2) (第1/2页)

十五
  
  一转眼,范少山和杏儿好些日子没见面了。电话里杏儿跟他算了一笔账。从买假种子到找到金谷子,范少山花去了四万多块,这样下去,菜摊儿也没法支撑了。杏儿口气挺硬。她说:“我真的撑不住了。我能做的,都已经做了。”范少山听到了杏儿的哭声,刚想安慰几句,对方挂了电话。再说杏儿,在虎头村,为了金谷子,杏儿在冰天雪地里跪着,花光了身上的钱,这是一心一意地为了自己个爱的男人啊!回到北京卖菜,到了月底,人家供菜户来结账,杏儿傻啦。没钱,还不上。还不上账,人家还能让你进新菜吗?进不了新菜你还卖啥呀?为了不打扰范少山忙金谷子的事儿,杏儿只得向人借钱堵窟窿。虽说不是两口子,可也是生活在一块的恋人啊?你说,这日子可咋过啊?
  
  范少山本想回北京,可走不了,眼瞅着谷子都熟了,他得天天在地里守着。谷子一黄,插在地里的稻草人就不管用了。鸟不傻,慢慢就知道了那是假的,就飞进地里啄谷粒,这还了得?咋办?范老井说:“鸟儿怕声响儿。”就翻出一面锣,抡起锣锤敲了一下,满屋子的声音,震得少山的耳朵嗡嗡响。这锣还是当年村上演样板戏时留下的,范老井负责敲锣,喊社员看戏。走进谷子地,范少山当当敲了起来,吓得鸟儿四散而逃。不过一会儿工夫,鸟儿又飞来一拨,范少山又敲,敲着锣,在地里从南走到北,从东走到西。这么折腾,谁受得了啊!范德忠、李国芳干着急,一个拿了锣,拿不了锤;一个,连锣都没法拿。范少山叫来了余来锁、田新仓三班倒,这才喘口气。这鸟就这么难对付?谷子是鸟的美食啊!吃惯了草籽的鸟,肚子里没油水,乍冷儿闻到谷子的香味儿,能不向前冲吗?就在这当口,刁站长来了。真是及时雨啊!刁站长带来了防鸟的农药。农药,等等,有毒不?刁站长说:“低毒。”范少山说:“那可不中,俺的金谷子是无公害的。没别的法子?”刁站长说:“只能敲锣打鼓放鞭炮。对了,还有防鸟网,就是造价高点儿。”打听了价儿,想想自己兜里钱,再想想杏儿电话里的哭声,范少山心凉了。听说不用农药,刁站长也不急,人家不是做买卖的,这农药是支农专项,免费的。刁站长拍了金谷子几张照片,带着农药走了。锣还得这么敲下去,反正还有个十天半月,金谷子也就收割了。一天,范少山换衣裳,柜子里放了樟脑球,味儿冲。他忽地想到,人都硌硬这味儿,小鸟受得了吗?范少山找出柜子里的两只樟脑球,用纱布包好,拴在木棍上,插在谷子地里。果不其然,那块儿几步方圆,成了无鸟区,有的小鸟,刚想落在谷子上,忽地折身飞走了。范少山一看,乐得直蹦,这法子好啊,既不污染谷子,又能赶走小鸟。他立马下山去了布谷镇,买了几袋樟脑球,没几个钱。回来后,带着余来锁、田新仓把包好的樟脑球插进了谷子地。一亩来的地方,插了三十多个樟脑袋。这下清静了,鸟没影了。偶尔飞来俩胆大的,喊一声,也就飞了。治了鸟,还要防人偷,晚上,范少山就住在棚子里,半夜起来,在谷子地里走一趟。每回都躺在谷子地里,想杏儿。他给杏儿发了微信,向她说了对不住。还说,眼下亏了点儿,将来会是有收益的。等乡亲们温饱了,他会跟村委会签订协议,是按比例提成还是承包啊,再商量。那时候,损失不就补回来了吗?做事要看长远。杏儿没有理他,范少山的心乱了。
  
  那天晚上,他回了一趟家。娘还在织毛衣,织了爷爷的,织老伴儿的。织了儿子的,眼下织谁的呢?看儿子有心事,李国芳说:“你这么多日子没见杏儿了,她又为咱白羊峪花了不少钱,杏儿能乐意呀?杏儿是个好闺女,依俺看,你配不上人家。你要想留在白羊峪,就别耽误杏儿了。”范少山说:“这些日子,人家赚的钱都让俺花了。还能让人家打心眼里头乐啊?说实话,她是真心对俺好,俺要是对不起她,那不成畜生啦?”李国芳不乐意了:“你是俺生的,俺是啥?猪啊?羊啊?”李国芳瞪了少山一眼,少山挠挠脑袋,嘿嘿笑了。李国芳说:“你要真的想对得起杏儿,你就回城里去。要不,俺就托人给你在十里八村的找一个。”范少山说:“那不中,爱一场是那么容易的吗?说散了就散了?”李国芳叹口气:“爱啊情的,俺不懂,俺就知道男人女人相中了,都得想着对方,好好处。”李国芳的双脚熟练地扭来扭去,两支毛衣针也在轻盈舞蹈。李国芳说:“孩啊,你在北京,三年没回来,娘这心啊,天天悬着,知道你在外边闯荡不易,生怕你有个好歹儿的。如今你回来了,当娘的还是放心不下,又怕你在白羊峪的事儿干不成,回城了;又怕你把事儿干成了,不走了。还有呢,还惦记着杏儿,一个闺女家做买卖多难啊,怕她吃不好,睡不安;又生怕那么好的一个闺女,被别的好男人抢了去。你说,当娘的,哪天不操心啊?哪天不操心了,也就躺棺材里了。”说着说着,李国芳的眼圈儿红了。范少山见了,心里头不好受。他说:“娘,儿子大了,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!俺在北京干得不赖,还买了二手房,一辆便宜车。这阵子,没俺帮衬着,卖菜的生意是不忒好,加上俺又花了几万,杏儿手里头也没钱了。可生意还在呢!做买卖借钱是常事儿,俺都劝杏儿了。俺在白羊峪,生意没丢,丢了,哪儿有钱干事儿啊?您老也瞅见了,乡亲们庄稼长得不赖,金谷子大穗像猫尾巴。今年,白羊峪人不愁吃了,你儿子露脸了。甘蔗哪有两头甜啊?城里受点儿损失,村里头得了实惠了。再过两三年,乡亲们吃好了,穿好了,住好了,用好了。俺就得挣钱了。你儿子也不是活菩萨,也不是活雷锋。俺爷爷、俺爹娘俺得养啊!俺得让亲人们过好日子啊!还有杏儿,俺也不能苦了她,俺要娶她,俺要让她爱得值得呀!”范少山说完这番话,娘俩都抹泪儿。范少山催儿子赶快去北京,好好对杏儿说些宽慰的话,陪陪人家。
  
  范少山还是走不了。谷子熟了,要开镰了。就在家家户户磨镰刀,要进地收割的当口儿,刁站长来了。前头说过,刁站长送农药,范少山没用,临走的时候不是用手机拍了几张金谷子的照片吗?是啊。人家把照片发到了报社,还写了篇文章《昔日御膳金谷子,今朝重现白羊峪》。市报、省报都登了,互联网上也转发了。范少山猫在山里,哪知道啊?这回,刁站长不光带来了报纸,还带来了一帮电视台记者采访。记者扛着长枪短炮,还没顾上采访呢,就被金黄色的谷子吸引住了,忽地跑进地掐谷穗,往包里装。一旁的田新仓急了!让记者把谷穗掏出来,又喊乡亲们围住地头,谁也不准进。范少山也生气了:这么点儿金谷子,多金贵啊?是你想掐就掐的?还记者呢?啥素质啊!俺要全部留种子的!明年俺要大面积种植!你们懂不懂?啊?范少山压住心底的火,没把心里话说出来,人家好歹是客人,能不和气点儿嘛!范少山说:“各位记者,实在对不起!这金谷子忒少,全部留种还不够呢!等明年大面积种植了,金谷子就多了,到那时候,俺把脱去谷壳的小米给各位送到家里去!”几句话,化解了一场尴尬。记者们也觉得不好意思了。记者对着金谷子地拍了一阵,又采访了范少山、余来锁,田新仓也跑过来,说了几句。他说:“在轰鸟的关键时刻,俺把锣敲得震天响,鸟儿吓得屁滚尿流。俺是金谷子保卫战的功臣啊!”余来锁把田新仓拉到一边,气哼哼地说:“就你功臣?别人啥也没干啊?”田新仓嘿嘿一乐:“气死你。”
  
  记者走了。范少山说:“赶紧收割!要不再来一拨记者,咱的金谷子就遭殃了。”半天就割了,先把谷穗藏在了支书费大贵家的空房里。费大贵家房子是铁门,玻璃上焊着铁栏杆呢!既安全,还能开窗透气,防潮,金谷子放在这里最保险了。范少山让换了新锁,钥匙交给了余来锁。
  
  果不其然,第三天晚上,白羊峪就来了七八个人,不是记者,是山下不知哪个村的。都拿着镰刀,拎着袋子,直接扑向金谷子地。这是来偷金谷子的。到了地头,只看见了一地谷茬子,傻了。这当口儿,范老井正扛着猎枪出来,发现几个鬼鬼祟祟的黑影,大吼一声:“谁呀?”几个人唰唰地跑进了玉米地。范老井眼花,像是看见了啥怪物,从后边轰地放了一枪。那几个人跑下了山,累得躺下了。有人说:“看看空谷子地,就开枪啊?要是偷到谷子,那还不得扔炸弹啊?”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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